芈潇
当你离弃我时,我终将回归于你。
2019-10-22

餐桌

刚才一晃神突然想起来自己家里的餐桌。

那张桌子也和这里图书馆的桌子差不多大小,在发黄的灯光照耀下洁白的大理石桌面泛着和这张木质桌子一样的黄色黄泽。黄色光线无疑会更让人有食欲。

这张桌子岁数和我相差无几,它从小学一直陪我到现在。搬家以后新房子的阁楼冬季潮湿阴冷夏季炎热干燥实在不适合我学习,所以我要么蹲在茶几跟前一边看甄嬛传一边写物理王后雄或者数学必刷题(……),要么就趁着不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摆摊。

印象最深的就是考试之后在家闲得无聊买了一本四级题回来做。成篇的阅读理解倒还好,感觉除了一点词汇以外和高考英语阅读理解的难度基本差不多,低空飞过。让我觉得最鸡肋的就是选词填空。放眼望去那些词我都没几个认识的,只能凭借词性和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语感瞎蒙。最后的结果?

就像特朗普胜选了一样,祖国山河一片红。

我也尝试过发愤图强,但是还是失败了。最后这个“发愤图强”的时间转移到了四级考试之前。考四级的那间教室是欧叔长期占据给我们讲亨廷顿的那一间,那里的蚊子我甚至都很熟悉——于是我穿了长裤还贴心地喷了花露水。

考的挺顺利,结果也还可以。试音的时候放的还是李玉刚的贵妃醉酒。

和四级相比六级就明显提升了难度,那个稀里糊涂的听力让我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各种吞音、连读更让我生不如死……这都是什么鬼?

不过最后还是要面对六级考试的。只不过,考六级的那段日子,我正在学雅思。

和雅思比起来六级简直不是个事儿。但是在自己十九岁的第一天考六级也太惨了点。我甚至都没犒劳自己。

考试的那间教室是规模最大的阶梯教室,虚的一批的我趴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就好像高中时候冬天寝室供暖不合格窗户漏风我不得不穿着衣服盖着被子睡觉。不仅如此,听力的那个男人仿佛也受到了这寒风的侵袭,说话的时候就想嗓子里有痰。

故事的高潮是那个传说中的“anti-matters”。物理奇差的文科生摸摸脑子,这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听力的最后它说了个“宇宙大爆炸”我才恍然大悟——这怕不是反物质?

哗啦,听力结束,开始读问题,我追悔莫及。

虽然考的过程很艰难,但是晚上吃了一个烤红薯依然安抚了我受伤的心灵。可能我还是太容易满足了。

再后来,在一个比阶梯教室更寒冷的冬日里我去考雅思。那时候路上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整个城市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

我的口试考官是个说话很快的亚裔,我愉快地和他扯了一些环境问题,然后就被放出来了。毕竟我说英语应该没什么碴子味儿,对这一点我还挺放心的。

笔试的时候最尴尬的莫过于不会换铅笔笔芯,作文都写完了才发现换芯的奥妙。看着被我写秃了磨平了的第一节笔芯和完全没动过的其余五六七八节笔芯,我真的被自己蠢到了。

出成绩的时候正赶上一节水课,也正赶上British Council效率低下。我就这样极度崩溃地刷了两个半小时才看到成绩。不过成绩还能看就是了。

刚才查了校历又去查考位,我就知道在我家这个N线城市是一定会有位置的。(……)只不过又要挥霍家里的钱让我心里很难受。一次刷够分数就了吧?我总是喜欢这样安慰自己和欺骗自己。

……

我看着这张土黄色的木质桌子,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当时趴在餐桌上做四级题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是个英语菜鸡,秀密无匹,能不说英语就不说英语,永远带着碴子味儿的普通话行走天下、

我怎么会想到现在自己身在英语国家对着英语论文和英文文献捶胸顿足呢?

人都是会变的。

现在再给我一篇完形填空,我一定会欣然接受。

因为我知道,它一定比理想国简单。

从前,学英语是为了应付考试,是为了带着成绩回家不会挨打挨骂。

后来,学英语是为了活着,是为了生存。

所以,不要再做聋哑人了。(龇牙)

等我再回家,那张餐桌依然会由我负责填满。不过这一次不是用四六级真题,不是用剑桥雅思,而是用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不知道能不能吃的菜。

这些年,桌子你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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